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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她完全睡熟了,他贴在她耳边的唇发出喃喃的低语。“你知道么,我想要的女人,始终只有你一个……”
“你还能想到其他可能么?”
“我在蓝筹名座E座19楼1号,拿套衣服过来接我,快点啊。”
一想到这是郑伟的家,骆晴又仔细打量一番这个家徒四壁的公寓,果真是符合他的风格,低调得不能再低调。
“还冷吗?”
香浓的豆浆还滚烫着,油条也还香酥可口。
而所谓的“受害人”此刻正围了件白色浴巾,坐在红木雕花的餐桌前吃油条豆浆吃得不亦乐乎。骆晴真恨不得拿油条抽死她。

……
骆晴拿着电话的手一抖,“你是说,郑伟?”
他拥住她,许久,直到她不再颤抖。
这句话要是换在若干年前听到,简葇一定回之淡然的微笑,告诉他:这世上,没有男人只想要一个女人。
围着浴巾走进饭厅,她一眼便看见古色古香的红木雕花桌椅,蔓藤缠绕的镂空图案生动得仿佛缠绕捆绑住了她的魂魄。她怔忡了好一阵,才想起从保温盒里拿出早餐。
骆晴不禁又看看简葇,她的美一向是很风情的,今天却美得有点飘忽,性感的唇边挂着自嘲的微笑,撩人的眼角眉梢也浸透着嘲弄的笑意,只是朦胧的眸子里有几丝红血丝,显出几分憔悴。
她懒懒掀了下眼睑,瞟他一眼,颤抖的身子自然而然靠入他胸膛。“我好冷。”
环顾一圈,整个房间唯一看上去有点价值和光彩的,只有餐厅那个上好的红木雕花餐桌,偏偏这餐桌与整体装修格调完全格格不入,越看越突兀。
……
嗯,不得不说这也是理智又明智的选择。毕竟以她们这种工作性质,非常不适合对薄公堂,搞不好名利双失,还被人骂成是“卖肉炒作”。
立交桥上却是喧闹的,此起彼伏的喇叭声,让人无暇去感受这明媚的阳光。
“男人,还是女人?!”
一阵凉气从窗口吹入,她不由自主地轻颤,他立刻停下动作……
思及此处,骆晴顿时生出把那个下流无耻的男人剥一层皮的冲动,假如简葇还没这么做的话。
对着裙子呆了一呆,她转头看了一眼满脸问号的骆晴:“唉,早知道他有这良心,能赔给我裙子,我就不劳您大驾了。”
她俯身拾起来,一眼便看见杂志封面上的醒目标题——世纪传媒少东宣布离婚,“小三”守候五年修成正果。背景是两张配图,一张是几年前的深夜岳启飞拥着简葇走出一间会员制的高级会所,另一张则是近期拍的,他们在某酒店的咖啡厅相谈甚欢。
然而,时至今日,她不想笑了。
洗手间里,简葇已经换好了衣服,却没有离开。她站在浴池前,静静望着还浸泡着玫瑰花瓣的水池。
五年了,对面街那间早餐店还没关门!
电话那边的声音顿时困意全无。“你,昨晚不是让男人睡了吧!”
“可不就是他。你肯定想不到,他竟然是简葇的影迷……”威爷后面说什么,她已经没心思再听了。
也就是说已经和平解决了。
骆晴被睡意浸透的声音传来。“喂……”
据说想了解一个男人,一定要看他的书房。满怀期待,骆晴悄悄走书房。
她摇头,身体不再冰冷,却还贪恋着他的气息,不肯离开。他也没有放开她,久久地维持着半倾身体的高难度姿势。
骆晴冷静想想,那的确不符合简葇的作风。这么多年的朋友,简葇那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骆晴比谁都清楚,她越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,心里越是泪流成河。要是她抱着床单哭得天昏地暗,哭诉自己悲惨的经历,不用说,那肯定是在试戏。
“我靠!搞没搞错!这是哪冒出的极品啊!”
天被连绵几日的雨冲洗过后,水灵灵的蓝,晨光穿过薄雾,淡淡的宁静。
再次睁开眼,整个天空变成了蓝色,没有黑暗,也没有雨。
“爱上他?!”简葇唇边的笑意更浓,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,可骆晴还是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曾有一瞬短暂的僵硬。“好了,别闹了,我去换衣服。”
包装拆开,里面的裙子和她昨晚穿的是同一款式,尺码也是一模一样,所不同的是这条是崭新的。
这个,重要吗?好像挺重要。“……男人。”
简葇抬眼,一双明眸千年不变的沉静,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“放心,我没事儿。”
骆晴心急火燎于上班高峰时段,在立交桥上拼出条血路赶到一处十分寒酸的公寓。其实按照地理位置看,这处公寓即便称不上豪宅,也算个高端住宅,只不过以她看多了金碧辉煌豪宅名邸的欣赏眼光看来,这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委实小了点,再加上简约又简单的灰白色格调,除了必不可少的家具,没有装饰和光彩,乍一看去,跟家徒四壁差不多。
她把手中的裙子往简葇面前一丢,缓了口气才开吼:“你不是说你昨晚被一个醉鬼睡了么……我闯了三个红灯赶过来,闹了半天你是逗我玩儿呢?!”
“我跟你说,没事儿也绝对不能轻饶了他,”她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。“你就算不要个三环内的豪宅,也该让他赔偿你个百八十万的精神损失费!”
在电话里绕了几个圈子,她才问出想问的:“威爷,我听说昨晚简葇让个吃皇粮的拐走了,谁这么有能耐呀?简葇居然能让他得手?”
“……”
郑伟,原来是他。
放下杂志,骆晴发现书柜中有一层整整齐齐放满了碟片,而且都是正版的影视剧,骆晴满心好奇地细看,居然全部都是简葇参演过的影视剧。
因为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他全都有——除了专情!
拿起白色的浴巾,指尖触摸过棉柔的质地,她苦涩地微笑。
“衣服?你衣服呢?”
“不然要他怎么样,带我坐游艇吃法餐,顺便开瓶红酒庆祝一下?!”
“还能有谁,郑少呗。”
现在,她彻底明白简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。
应该是在军校养成的习惯,郑伟所有的东西都是摆放整齐,没有一丝杂乱,除了掉在墙角的一本杂志。
她拖了桌边的椅子过来,坐下歇了口气,又问:“他怎么补偿你的?”
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回音,他又接着说:“如果您不方便,我把裙子放在门口,不打扰您了……”
“哪个郑少?”
不会错的,遇上郑伟的女人,很难不为他动心。然,动心以后,很难不伤心。
简葇转脸看看身边,空无一人的冰冷。
骆晴真有点搞不懂了。这是什么情况,一个刚被人性侵犯的女人,还有心情自娱自乐?最关键的是,这个女人是简葇,那个一心吃斋礼佛,修身养性,避男人如避蛇蝎的简葇!
简葇指了指桌上很接地气儿的早餐:“他给我买了早餐,豆浆是新榨的,油条是新炸的,味道不错,你来尝尝。”
她努力想睁开眼,眼皮似有千斤重,怎么也抬不起来。最后,她选择动了动嘴唇,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: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我昨晚喝高了,衣服被人扯成布条了。”
说不清的一种直觉,她总感觉简葇今天有点反常,不,是十分反常。
他抱着沉睡中不着寸缕的她走进浴室,试了试水温,才将她放入洁白的浴池,他的动作极轻,像是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她。他用毛巾沾了水,拧干后又贴在脸上试了试温度,才将温热的毛巾贴上她滚烫的脸上,擦拭着她不堪入目的浓妆。
简葇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,又抹了抹沾满油的手指,“他没钱,像他那种朝九晚五上班的公务员,阳光工程了以后,月收入顶多万八的,拿什么送我豪宅?!”
门铃声响起,简葇“嘘”了一声,骆晴才把一肚子的问题咽回去。门外的人似乎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应声,在门口大声说:“简小姐,您好,我是PORTS东方广场店的店长。很抱歉,路上堵车,您的裙子送来晚了。”
她是动了心了。
“走了,赶着去上班。”
“还能有哪个?!不就是你总到处跟人打听手机号的那个……”
忽视掉内心的失落,她拥着被子坐起来,发现枕边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浴巾,浴巾上有一张简短的字条,刚劲有力的字迹一看就是郑伟的风格。
“公务员?”骆晴更懵了。“你昨晚不是应酬《上位》的投资方吗?从哪冒出个吃皇粮的?”
说的是人话嘛!她要是为了送衣服,用得着闯三个红灯!
吃着吃着,她才想起个重要的事情,她没有可以穿出门的衣服。看着手机的通讯录从头滑到尾,最后她点了骆晴的名字。
受害人指了指自己肩上重叠的吻痕,又指了指椅子边变成一团残布的名牌时装,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反问:“这还不够明显嘛?难道非要我跟偶像剧里的女一号一样,抱着床单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你才相信?”
我想要的女人,始终只有你一个……
看样子,从简葇嘴里弄明白真相是不可能了,骆晴干脆趁着她去洗手间换衣服,打电话给经纪人威爷。
“那男人呢?”骆晴张望了一圈,不见人影。“还活着吧?”
外面许久没有了动静,简葇才把门打开一条缝,伸手把包装精美的礼品袋摸进来。
“你,没事儿吧?”她试探着问。
“简葇,你跟我说实话,你是不是……”骆晴脸上难得一见的认真。“爱上他了。”
花影浮动中,她自动掐片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——
我去上班了,早餐在保温盒里,吃过了再走。
……
威爷说他是简葇的影迷,原本她还不信,现在她信了!